转自：团结报
□ 袁跃兴
人工智能再怎样发达、再怎样高产能、再怎样具备模拟能力，恐怕也是无法给我们带来诸如“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菩提本无树，明镜亦无台。佛性常清净，何处有尘埃”这样高度凝练、富有审美意蕴和艺术感受的名句的。
笔者拿到2023年3月30日的《文学报》，看到首版《人工智能时代，文学要走到更为广阔的原野上去》的文学报道：在3月25日于广州开启的花城文学院系列活动上，很多作家、评论家都谈到了现在这样一个热门话题：ChatGPT技术时代，文学何为？
人工智能“创造”出来的东西
是不是文学
中国作协副主席、中国现代文学馆馆长李敬泽呼吁，在人工智能时代，文学创作者要重新回到创造的原点和本意去思考，应该做什么、能够做什么，“人工智能时代给予我们的特殊考验和挑战，我们要在这种考验和挑战中去证明文学的力量、人的力量、创造的力量。”
3月26日，在华东师范大学举行了一场“现实与传奇：王安忆余华对谈”活动，围绕如何理解文学的现实性，余华谈到，ChatGPT能写出中庸的小说，但是它不会写出充满个性、富有创造性的小说。因为它的功能是根据大量的那种文本筛选优化，它可能把小说写得很“完美”，但可能很平庸。因为在文学作品中，有时候优点和缺点是并存的，如果你把缺点筛选掉了，那他的优点也就没有了。那么这个ChatGPT生产的作品，很可能就是没有缺点，反过来也就没有优点了。所以我们说很多伟大的文学作品，它其实都是有败笔的。因为作家有时候写这本书——像我写小说经常是出现这种情况：前面这个人的名字叫这个，到后面他们叫另外一个名字了。因为人脑总是要犯错误的，但这也是人脑最可贵的地方，不按常理出牌，所以我觉得到现在为止，对于ChatGPT，我认为它起码不会对我和王安忆构成一个威胁。
花城文学院联席院长、作家麦家坦言，ChatGPT对自己的创作没有任何影响，更谈不上有什么威胁，“即使它对我构成威胁，我也不会把这种来自技术的挑战当作威胁。ChatGPT会引发一种新的潮流，但我觉得原创的东西是淘汰不了的”。一个原创的故事，哪怕是500年前乃至5000年前的一个原创的故事，只要它是原创的，ChatGPT就创造不出来，它永远不会原创，“它的技术逻辑是进行大数据的汇总和计算，这意味着它永远无法取代原创文学作品”，这使得我们未来的文学创作将更加注重原创性，“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文学，人类可能到今天已经成为ChatGPT了。文学有‘无用之用’，要永远相信文学的力量。原创是文学的生命，那种‘感时花溅泪’的独特魅力是ChatGPT所不能取代的。”
人类的书写是永恒的
永远不会被替代
近些年来，通过文化新闻，我们不断看到人工智能技术进入文学创作领域的报道，比如人工智能机器人出版了其创作的现代诗集，人工智能进入小说写作领域等。对于人工智能介入人类的文学写作领域乃至精神生活领域，人工智能的创造技术与人类的思想、情感、精神和创造力的博弈、挑战，乃至人工智能的写作伦理问题，人工智能能不能写出文学作品甚至是比肩人类智慧的文学作品，一直是人们关注和争议的焦点。这种关注和争议的焦点是，人工智能“创造”出来的东西是不是文学。
ChatGPT的智能程度进一步刷新了人们的认知，这对文学写作、文学教育都带来了挑战。ChatGPT通过抓取关键词，能够非常快速地产出一篇文章，这样的文章可能非常流畅，没有语病也没有错别字，但它无法凝聚人的情感和态度。对于文学创作者来说，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文学创作者在写作时是带有个人的风格和见解的，文学作品是他们的个体思想的独特转化。“我们阅读不仅是在感受文字本身，更是在感受作者的情感、思想和态度，它们是我们作为人类存在的质感、质地的表现。人类的书写是永恒的，它和智能机器人写作可以并存，但永远不会被替代”。
人工智能是没有灵魂的
人类是有灵魂的
说到底，人工智能的文学写作仍是一种技术性的机械复制，人工智能的文学写作只是一种技术化创作，是创作主体的技术活动代替了人的审美活动，技术思想取代了人的审美思想，技术意识代替了人的生命意识，它遵循的是一套技术的美学，创作主体是按照技术思想的程序去思考文学艺术作品的生产和创作，它把技术性的思维扩展和延伸到文学艺术的创作中，文学艺术所诉求的思想、描写的形象意象、展开的意境联想、语言的使用和形式段落的安排，都被纳入到一套技术化的程序中，而更缺失了文学中所包含的人类的精神生命因素和人类的审美感性经验。
所以，人工智能再怎样发达、再怎样高产能、再怎样具备模拟能力，恐怕也是无法给我们带来诸如“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菩提本无树，明镜亦无台。佛性常清净，何处有尘埃”这样高度凝练、富有审美意蕴和艺术感受的名句的。
有人说得好，人工智能是没有灵魂的，而人类是有灵魂的，人工智能技术又怎能创作出凝结着人类的思想、精神和审美经验的文学作品呢？
